接连数天，方休都留在水桑树中的这座小院当中，看着下方的人群，前来膜拜。
方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初来水桑城的那一日，福德在这小院时，下方涌入水桑树的香火愿力，尽数被桑树吸收。
而自从福德离开之后，水桑树再吸收这些香火愿力时，只是在它身上过了一道，而后就被抽走。
福德的存在，让这座城贡献的香火，被水桑树直接截断，没有提供给他的真神。
像是一尊真正的神灵一样，将那些香火尽数吸纳。
福德走后，他又成了一个工具，只能替所属的真神充当一个工具的作用。
若是福德一直在，让他一直截断这座大城的香火愿力。
积少成多，过上几千年，他完全有可能点燃神火，凝聚神格，成为一尊真正的神灵。
等同于造就一尊真神。
当然，也仅仅是可能，成为一尊真神，不比证道开山容易。
方休在云中君的梦中，也只是点燃了神火，未能凝聚成神格。
方休坐在小院当中，指尖敲击着桌面，看着眼前大气不敢喘的水桑树神灵。
“话说，你这样，不怕你的真神将你的灵智抹去？”
水桑树战战兢兢，哆嗦着开口，“真神他吸纳香火的地域宽广，或许因为部族之间彼此征战，灭亡了几个部族，所以少上一点香火愿力，他不容易察觉。”
方休呵呵一笑，确实，每座神朝的地域都辽阔到了极点，神州只能供养出九位神灵，而且还一直没有足够的香火让东皇成为神主。
而道场内，三座神朝不知道供养了多少真神，还有天关上下来的诸神。
除了城池，还有无数部族聚集，那些部族之间会因为食物，水源发生争战。
凡人嘛，在神灵眼中，死了一群又会诞生出一群来。
除非是像山君河伯那样窘迫的境地，不然哪有神灵会关心他们的生死。
方休停下敲击桌面的手指，看着颤抖得跟个鹌鹑一样的水桑树神灵。
淡淡嘲讽道，“你这样的，就算让你点燃神火，也成就不了真神，毕竟没有怂这个道。”
说完，方休抬手按
在他的脑袋顶上，生死剑阵浮现，瞬息就将他绞杀。
矗立在城中不知道多少年的水桑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方休拍了拍手，看向城中的神官府邸。
“或许，应该拜访一下这位神官才对。”
神官作为真神的代言人，掌握着能够册封神灵的封神榜仿制品，同样具有直接抹去一尊册封神灵灵智的能力。
之所以有这些神官的存在，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这些册封神灵。
神官的委任，都是真神自己挑选，然后赐下与神朝王族一样的姓氏。
换句话说，神官是那些真神最信任的人，完全听命于让他坐上神官这个位置的真神。
就连神朝都不能过问。
就好像少司命能够轻易让方休成为子休，成为古虞城的神官。
大商神朝根本没有任何人过问方休的来历。
神官的委任决定权完全在于神灵，就是为了避免香火流失，以及册封神灵搞小动作。
水桑树做的这些事，肯定跟这里的神官脱不了干系，甚至这个神官，才是主导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城中的册封神灵少了那么多，他这个掌握封神榜仿制品的神官，不可能不知道。
这几日的观察下来，方休发现他不仅不急，反而每日都照常在水桑树下，主持众人跪拜。
只不过之前的注意力，都在水桑树和福德的身上，让方休忽略了他。
直到发现水桑树在窃取香火愿力，方休才想到这个神官的古怪。
本应该对神灵完全忠诚的神官，居然默认自己的册封神灵，来窃取神灵的香火。www.
而且，福德又是怎么回事？
按照方休自己的猜想，窃取香火要两个必要的条件。
阻止神灵从册封神灵身上抽取香火的通道，这是福德的作用。
还有一个就是主管此地的神官默许，不抹去窃取香火的那位册封神灵的灵智。
因为水桑树的枯萎，城中变得慌乱起来。
在这个神朝的土地上，神灵大于一切。
水桑城的人发现了自己日夜膜拜的神灵，眨眼之间枯萎，就跟天塌下来了一样。
经过最初的骚乱，所有人都开始向着水
桑城神官的府邸涌去。
神官是神灵的代言人，他们希望，神官能够给出让他们安心的解释。
方休随着人群来到神官府邸时，整座府邸前已经跪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座府邸完全围住。
但府邸的大门紧闭，神官并未出来见他们。
对于神灵的畏惧，让这些人不敢冲撞上去，只能默默地跪倒在地上，不停的哀求祈祷。
希望神官能够出来。
方休凌空踏步，越过这些跪倒的人，直接走向府邸的大门。
在他的感知当中，这位神官并没有逃跑，反而现在正从府邸里面出来。
方休走到府邸大门时，里面那位神官，也刚好站在门后。
两人之间，就隔着一扇大门。
方休感受着门后的气息，与以前杀过的，遇见过的神官，并无不同。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这位神官背叛了本应该完全忠诚的神灵。
一股莫大的威压，从方休身上散发。
门外跪倒的那些城中居民，尽数在这股威压下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方休轻轻吐出一口气，伸手按在府邸的大门上，想要推门而入。
他总觉得，门内的这个神官，和自己应该有些渊源。
手刚按上大门，门却抢先一步开了。
门内，穿着神官华丽礼服的男子，神情呆滞，像是早已经死去多死。
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雾气滚动之间，方休熟悉又陌生的一张小圆脸出现。
圆脸灵动的小眼睛眨了眨，嘿嘿的笑道，“原本在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应该跑的，不过总想着见你一见，又抱有一丝侥幸，觉得你发现不了我。”
方休长出一口气，笑道，“小圆啊……你可真是颗老鼠屎，走到哪儿都那么不招人待见，不是算计人，就是算计神灵。”
黑雾中的圆脸露出一个方休十分熟悉的贱笑。
“小圆……这个称呼有年头没听到咯！”
神官在林晓栋的控制下，和方休一起坐到了府邸前的台阶上，满脸都是追忆的神色。
方休自然也知道，眼前的林晓栋不是完整的林晓栋。
只收他和修蛇神魂融合之后，分出的一缕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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